晚宴在伊心染的天籟歌聲中落下帷幕，蕭蒼兩國公主敗得心悅臣服，錢萬山的一千萬兩黃金自認也花得值，高高興興的離開了皇宮，隨著一眾使臣回了驛館。

對於明天的九頂山之行，更是滿懷期待。

待使臣離去，百官散盡，夜皇一雙幽深似海的墨瞳一瞬不瞬的望著伊心染，思緒萬千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對他而言，伊心染就像是一個謎，讓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了解她，看透她。

“父皇，九兒有些累了，不知可不可以先回去休息。”任由良辰美景一左一右的扶著，伊心染故意忽略掉投射在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的目光，壓抑的情緒急需一個發洩的破突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到南榮淺語心裏就非常的不痛快，其實說到底，不管她與夜絕塵之間有什麽關系，都與她無關。

莫名的，看到她，伊心染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個大肚子女人拿起高腳杯砸向她的那一瞬間，仿佛她們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而夜絕塵就成了那個傷害她的東方霧，莫名其妙的對他生出一種厭惡。

與其說她在意夜絕塵，倒不如說她在陌生的世界裏，需要一個依靠。南國已經離她越來越遠，僅憑著對南國那些零碎的記憶，再加上她和親公主的身份，伊心染再也沒有可能回到南國去，回到她那個唯一的哥哥身邊。

她能生存的地方，只剩下夜國。

倘若她不能在夜絕塵的心裏占有一席之地，那麽她在戰王府裏也無法生活得自由自在，從小到大錦衣玉食，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的伊心染，已經養成不少的壞習慣，要她靠著自己的雙手去生活，有些難。

“的確是該休息了。”夜皇頷首，沈聲道：“讓你們的兩個丫鬟把這些銀票收走，你這丫頭可是大大滅了蕭蒼兩國的威風，朕甚是欣喜，哈哈。”

“父皇如果不介意就將先前幾位娘娘拿出來的銀兩歸還給她們，其餘的全都收歸國庫吧。”

即便她要離開戰王府，尋找一個地方獨自生活，伊心染也不會拿這些銀兩。

以前生活在家人的羽翼之下，她過得太安逸，忘了一個人生存的本能。上天既然安排她到這個世界來，那麽她就要活出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四國表面看似平靜，暗裏波濤洶湧，亂世之中，她就是做個逍遙的混世魔女又如何。

沒有什麽比認清自己，看清自己要走什麽路更令伊心染開心的。也許，她的到來，就是為了禍亂天下，將飄渺大陸攪得天翻地覆的。

“九兒，你真的要將一千萬兩黃金都給父皇放進國庫裏，那可是你憑真本事贏回來的。”夜皇笑望著伊心染，聽她開口說價時，還以為她是個小財迷，豈知她甩手就拋開這些金錢，倒是讓他看不透她了。

“戰王府不缺金也不缺銀的，九兒也用不到，父皇收到國庫裏，若是百姓需要還能用得著，九兒有何舍不得的。”眨了眨眼，伊心染楞是沒瞧得上那些金銀。

只要她肯動動腦子，隨便在皇城裏做點兒什麽小生意，不出兩三個月，一準兒能賺回所有的本錢。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想想怎麽才能離開戰王府，尋求一片無拘無束的新天地。

“呵呵，你這丫頭有顆仁心啊。”

“父皇可不就是一位仁君麽。”

“小嘴真甜，父皇賜你一塊令牌，以後想進宮隨時都可以，就當是常來宮裏陪陪父皇這個老人家。”

直到話說出了口，夜皇才意識到他都說了些什麽。

反正，看到伊心染，不知不覺的心裏就升起一股疼惜之情。要說他的七個兒子裏面，太子已經立了太子妃，三皇子也已經娶了三皇子妃，偏偏他對那兩個兒媳婦就是沒有這種打心眼裏喜歡的感覺。

“父皇才不是老人家，年輕著呢？”彎了彎嘴角，琉璃般的星眸一眨一眨，竟是風華無限。

“塵兒，既然九兒開了口，你就負責將今晚宴會上收到的銀兩都清點之後放入國庫，至於各國娘娘的一千兩白銀，都退還給她們。”夜皇可不想他的嬪妃們為了一千兩銀子記恨伊心染。

夜絕塵拱手，沈聲道：“是，父皇。”

“九兒累了一個晚上，你就帶她回你以前住的宮中休息，明日一早還要前往九頂山。”

“是。”

“父皇，九兒有個不請之請。”伊心染腳步頓停，盈盈水目看向夜皇，柔聲道：“九兒自大病愈後身體仍有些虛弱，不太適合長途奔襲，還請父皇見諒。”

“九兒真的不去九頂山嗎？”

“母後，九兒很想去的，就是這身子不爭氣。”她的身體早就好了，既然決定不再抓住夜絕塵這根稻草，那她也是時候為自己的將來，好好的盤算盤算。

軒轅皇後望著伊心染，總覺得這個活潑好動的丫頭說的不是真心話，塵兒跟南榮淺語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莫不是她察覺到了什麽，有意回避的。

“九兒，皇姐還等著跟你賽馬呢，你可不能不去。”夜月渺起身從皇後的身邊走到伊心染的身邊，牽起她的手。

“姐姐想跟我賽馬隨時都可以的。”

“汪太醫你隨戰王妃前去戰王府，好好的為戰王妃調理身體，不管要用到什麽藥材，盡管在宮中取。”夜皇銳利的眸光來回落在夜絕塵跟伊心染的身上，想要看出點兒什麽，卻是什麽也沒有瞧出來。

“老臣遵旨。”

“九兒多謝父皇。”伊心染對著夜皇福了福身，甜軟的聲音如雲似霧，捉磨不定，“夫君明日一早要隨父皇出發前往九頂山，不如就讓冷冽送我回王府。”

“如此甚好，都跪安吧。”

夜絕塵盯著伊心染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的小臉，長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明明那般親切的稱呼，聽在他的耳裏卻是那樣的冰冷，遙遠。

“九兒恭送父皇。”若有似無的淺笑一點一點在嘴角消逝，伊心染回望著夜絕塵的視線，與他錯身而過，頭也不回的離他越來越遠。

微涼的夜風卷起月白色的長裙，猶如月夜下輕濺而起的朵朵銀色浪花，華麗的綻放，轉瞬即逝。

“塵，錯過她，你會後悔的。”夜月渺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南榮淺語呆站在原地，腳似千斤重，怎麽也邁不出去，如果不是腰間一點一點收緊的手臂，也許她真的早已不顧一切的撲到他的身邊，“本殿的太子妃你是想去哪兒呢？”

“我、、、、、、”

“塵的王妃對你、、、、、、”夜修傑輕貼著南榮淺語的耳朵低語，邪魅的眼裏滿是算計，手指輕捏她的下巴，冷聲道：“記住你的身份，否則別怪本殿對你不客氣。”

【022章】 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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